万吨工业垃圾倾倒长江案告破:中介伪造公文层层转包、水陆跨省转运
央广网北京6月29日消息(记者肖源 梁明星)据中国之声《新闻晚高峰》报道,流经我国11个省市的长江,是我国的黄金水道,也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之一。长江流域的生态资源关系到亿万群众能否共享良好的生态环境。近年来,随着环保相关法律法规的完善,一些工业企业处理垃圾的成本有所上升,因此个别企业就打起了低价违法转运倾倒垃圾的主意。而大吨位、低价钱的长江水运,成了不法分子跨省转移工业污染的便捷通道。
在长江安徽铜陵段,大量危险废物倾倒长江堤坝内,由江浙沪至安徽沿江非法转移危险废物等工业垃圾的“产业链”浮出水面。仅近3个月以来,公安机关查证非法倾倒安徽省内长江水域和查获拦截的固体废物和危险废物就达上万吨。这些工业污染是如何跨省“转移”的?不法分子铤而走险的原因是什么?
上月底,公安部公布了成功破获的6起破坏长江流域生态环境犯罪典型案件,公安部挂牌督办的安徽芜湖万吨危废品倾倒长江案赫然在列。参与侦办这一案件的民警张明元说:“去年7月22日,长江航运公安局接到群众举报,5月份以来,铜陵籍的王某等人为获取非法利益,从浙江等地用船、车运送工业废渣,倾倒在铜陵长江堤岸上。当时是7月份,正值长江的汛期,到了指定的位置以后,发现已经被淹没,无法进行现场勘察。10月长江水退了以后,我们组织专案人员到举报的现场进行勘查,发现有成片的红褐色污泥,旁边还有白色的袋装物质。”
现场提取红褐色土壤送往专业机构鉴定后确定,这是已经列入国家危险废物名录的酸洗污泥。据现场踏勘和卫星影像结果显示,倾倒场地总面积约为210平方米,倾倒区域周边以水域、林地和农田为主。
去年10月,安徽警方成立“10·12”重大污染环境案专案组,安徽省副省长、省公安厅厅长李建中要求专案组高站位推动,全链条打击。警方对这个案件的深入挖掘,牵出了多条由浙江、江苏非法转移危险废物和固体废物到安徽省境内的“产业链”,抓获犯罪嫌疑人29人,查证通过货车、船只运输非法倾倒长江水域的废物上万吨,涉案源头企业16家。
张明元说,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涉案犯罪嫌疑人主要通过互联网来沟通买卖渠道。比如在运满满的互联网平台或者其他网络平台上,中间人发布货物运输信息,如果有人愿意接货,就进行商谈,谈好运输价格以后,用船或者车拉到指定接收地进行倾倒。他们彼此之间通过短信、微信或者手机联系,基本上互不见面。
这种作案手法,无疑给警方侦办案件、固定相关证据带来极大的困难。为了降低成本、躲避监管,犯罪嫌疑人往往会选择水路运输。水路运输的吨位大,无法覆盖视频监控,隐蔽性强。
除此之外,犯罪嫌疑人将危废品和其它垃圾掺杂一起运输倾倒,也给警方的侦办工作造成困扰。张明元说,如果纯粹运输危险废物,只要追溯到企业的来源,通过调取企业的环评报告,就能够认定危险废物,根据运输倾倒的吨数,可以立即立案追诉,或者根据其危害性质进行案件定性。掺入混合物以后,检测鉴定的周期较长,一旦暴露以后,他们在各个环节上的证据容易灭失,固定起来相对较难。
明知这些危废品和工业垃圾随意倾倒,会破坏生态环境,这些不法分子又为何要铤而走险呢?有知情人士算了一笔账:按照规定,高危废物的处置应该交由具备专业资质的机构处理,正常情况下,处置费用每吨为5000到6000元。但没有资质处理的这些人通过多种伪装拿到了所谓的“资质”后,通过层层分包、跨省倾倒的方式一扔了之,往往最后只需要支付一吨几十元块钱的处理费用。
在本案中,浙江某公司与杭州一家公司签订了危废处理协议,每吨处理价为1650元。为了“节约”成本,他们找了个体中间人,按每吨约200多元的费用层层转包倾倒在江滩上。
张明元说,接收这些危废品的人伪造了证明文件,而一些工业企业为了降低成本,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它们主要以环保服务公司废物转移利用的名义,刻了一些公章,打着这个旗号接收。危险废物的处置有明确规定,必须由专业的、有资质的公司进行处理,但是有些企业为了降低成本,就顺水推给这些环保服务公司进行处置。”
目前,“10·12”重大污染环境系列案件已经移送检察机关审查起诉。据公安部介绍,今年以来,针对长江流域非法排污、倾倒危险废物等违法犯罪严重破坏生态环境的形势,公安部部署长江流域11省市公安机关会同发展改革、生态环境、交通运输等部门,开展集中打击整治长江流域污染环境违法犯罪行动,目前已侦破刑事案件150起,抓获犯罪嫌疑人510名,公安部挂牌督办的安徽芜湖万吨危废品倾倒长江案等45起重大案件全部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