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伍季|致班长的信:我是那个给你丢过人的兵
敬爱的班长:
每当听见“班长”这个词,总会让我想起我的军训生活,想起当班长的你。
第一次见到你,一身戎装,英气逼人。你热情大方地接过行李,带着我熟悉环境。跟在你身后,我打量着你的背影。挺拔的身姿,整齐的军装,一举一动间都透露出军人的气息,让我十分崇拜。刚进到宿舍,你便教我怎样铺床、怎样摆放物品,手把手地教我叠“豆腐块”。原本软绵绵的被子在你厚实有力的手一压一切中,逐渐变得棱角分明。对你的陌生感也在拉家常的三两句话,几个动作中渐渐消失了。
后来,你在队列前说,站在这个班级里就是你的兵了,你带的兵,一直都很优秀。
很荣幸能成为你的兵,但我并不优秀甚至还有点儿“差劲”。每次的体能训练,我只能看着远去的队伍陷入绝望。队列会操时,我紧张地转错方向,害得你丢掉了一直以来长挂嘴边引以为豪的第一。就连叠被子我也没能赶上进度,当全班的被子都上了光荣榜时,只有我还在笨手笨脚的忙乱中苦苦挣扎。面对严格的制度,艰苦的训练,我发现自己什么事都做不好,干什么都比别人差。
在一次内务大检查中,我被当作了“典型”,连长让我抱着被子站在全连面前,生气地说道:“张博文,你是你们班长带过的最差的兵!抱着你的被子跑圈去!”当我独自一人被操场的黑暗吞噬时,我真想不再回去,不再给你丢人。我想你这次一定很生气。当我抱着汗水和泪水打湿的被子回到宿舍时,战友们都已安然入睡,你却依然在等我。你坐到我的身旁,没有多余的安慰,你只是这样告诉我,“小文啊,被子不是一次就能叠得方方正正,人也一样,需要不断磨砺才能有所作为。每个人的天赋都是不同的,但只要你不放弃,坚持下去,一定不比别人差。”那晚的夜谈不是安慰却平复了我的心情,没有鼓励但让我充满力量。你没有放弃我,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坚持。我一直坚持着,为了你的不放弃,我咬着牙拧着一股劲儿地在坚持着。
清晨当战友还在熟睡,我已悄悄起床,在楼道铺开凉席,展开被子,跪、压、捏、掐……看似轻松的动作让我的额头布满汗珠,被子在一天天的清晨变得“有型”。晚饭后,走进昏暗的操场,孤独的力量让我一次次站在起点,又一次次冲向终点。不久,我体能的进步让班里的战友刮目相看,荣获新生连的叠被子比赛第一名更是惊艳了众人。你在我领完奖后线稿胸口捶了一拳,微笑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一定可以。”
还记得,曾经的我站在队列前紧张到说不出话,指挥队伍时手忙脚乱。你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有机会就“照顾”我。不管是班务会还是晚点名,小演讲还是指挥唱歌,总能看到一个声音不大,动作不熟的身影。时间一长,你的“照顾”倒真起了作用,站在队列前,我少了些紧张,多了份从容;少了点腼腆,多了份自信。我不仅能够熟练的进行队列指挥,还能够大声讲出自己的想法。我也慢慢地由被动变为主动,演讲比赛我主动报名,队列指挥我第一个上。从此在越来越多的地方,大家都能够看到我的身影,听到我的声音。
军训结束,你指着地上踢正步留下的一道道黑色印记说:“我们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走出了一些成绩,但希望你们以后也能一步一个脚印继续坚持下去。明天,我就要回到我的老连队了,你们要好好干呐,别忘了你们可是我带的兵……”
走到现在,已经毕业的你成了基层部队的一名排长,而我也走进了班长这个角色。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成为像你一样优秀的班长,但我一定不会放弃。我想我也会告诉我的兵,你可以不优秀,但你绝不可以轻言放弃。于我而言,这是你留给我最难忘的“礼物”,我也要把它送给我的兵。
一声再见太难,一声珍重太轻。老班长,冬天到了,天气转凉,记得多添衣裳……
写信人:张博文(崔东浩整理)